自己的風景
楊福成(山東)
自己,是一道別致的風景。
就如花一樣,即便撒一樣的種、澆一樣的水、施一樣的肥,但其風景也是不同的。
我喜歡養花,雖然沒有什么名貴的品種,但它們都生機勃勃,各有各的靚麗。
比如富貴竹,我有五六棵,四五棵插在精美的玻璃缸里,它們恬然地擁抱在一起,不用施肥,不用修剪,水少了,加點水就行,從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照料。
這幾棵富貴竹一直守在我的書桌上,就像喜歡讀書的少女般,一天到晚都是素顏,一天到晚都是那么安安靜靜,唯有被書浸透的內心,是咋也遮擋不住的美麗。
生活是精彩的,世界是精彩的,獨守一份安靜,又怎么不是精彩呢?
很多人活得不精彩,就是因為他們整日地疲于東奔西跑上躥下跳,缺少了像這四五棵富貴竹一樣清守的安靜。
另外一棵富貴竹,就沒有這幾棵的福分了。
它很小,才一扎多高,葉子不多,當初,我差點把它扔掉,但看可憐楚楚,沒舍得,就把它隨便地插在一個破塑料桶里,放在陽臺陰暗的角落里,任由它死活。
可是兩年過去,它不但沒死,還長出了幾片新葉。
我去看它,它像只可愛的貓咪一樣,來回地晃動著小耳朵,面帶微笑地看著我,一句抱怨見不到陽光、冬天太寒冷的話都沒說。
我不由地喜歡它了,我不由地敬佩它了,我不由地仰望它了,什么環境下都能生長,什么環境下都沒有怨氣,它只是一棵扎把長的竹子,而我們比它高大很多、生活環境優越很多的人,卻經常顯露怨氣,屢屢禍及自身,屢屢殃及他人,實在是可悲。
我有一盆云松,是花二百塊錢從一位老人家里買來的。
那位老人也喜歡養花,可因為要搬房子,不得不將很多花賣掉。
我獨喜歡他老人家養的這盆云松,頭很大,一根一根的細長枝條互相纏繞,盤得精致大美,猶如美麗新娘的發髻。
我們談好價,準備要搬走的時候,老人還有點舍不得,他一遍遍地叮囑我,搬回去一定要好好養,這花很省心,不用怎么照顧。
一開始,它真的如老人所說,不用咋管,新葉新枝就吱吱冒,可過了幾個月,它就不行了,開始落葉,死枝,一些根也爛了。
這么好的一盆花,怎么能說走就走呢,我必須救它。于是,趕忙通風,趕忙澆水,趕忙施肥,可任我怎么盡心,它都是去意已決,依舊不斷地落葉、死枝、爛根。
好好日子你不過,偏要走那斷頭路,我火了,拿剪子將它抺根剃了光頭,把花盆丟在陽臺上,準備來年換土栽新花。
哪知春后,它又發芽了,并且一天天地猛長,這大光頭還變成光頭強了,不禁讓人欣喜。
現在,它又郁郁蔥蔥長滿盆了。
別人把你放棄,你不能自己放棄,無論到了什么境地,你都不能熄滅重生的念想。
一棵花有一棵花的故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閱歷。故事曲折也罷,不曲折也罷,閱歷豐富也罷,不豐富也罷,無不都是自己獨有的、別致的風景。
世界之美,不就是因為,花與花不同,我與你不同。
楊福成現為山東青年雜志社編輯,《讀者》簽約作家,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