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 云(內蒙古)
戈壁意境阿拉善
邢云,筆名:雪鴿。1970年5月出生,中共黨員,內蒙古阿拉善廣播電視傳輸發射中心臺工程師。
中外散文詩學會理事、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阿拉善文化文學藝術研究會副會長、秘書長,阿拉善作家協會副秘書長、中國散文東莞創作基地簽約作家,詩人。1993年開始文學創作,有100余萬字作品發表,作品散見《散文詩世界》、《當代詩人》、《散文詩》、《文化月刊》、《黃河詩報》、《福建鄉土》、《鹿鳴》、《朔方》、《青年文學報》、《草原文學》、《內蒙古日報》、《阿拉善日報》等報刊。有50多篇作品被收入《中國年度優秀散文詩》(2012卷)、《散文詩中國二十一世紀經典》、《中國詩人三百家》、《居延長歌》、《阿拉善優秀文學作品集》、《巴丹吉林心韻》等文學作品集。
詩歌《沙棗樹下的故事》獲九十年代文學藝術新作大展優秀獎、同時被中國·貴州·博雅苑陳列館收藏(收藏編號:295192)。散文詩《戈壁阿拉善》榮獲2012年8月全國詩人聯展最佳詩人作品獎。散文詩《阿拉善》(十章)榮獲2012年中國散文華表獎。散文詩《永遠的阿拉善》榮獲2013年度阿拉善優秀文學作品二等獎。
沙漠紅柳
光禿禿的枝條,彎彎曲曲的身體,你要告訴我什么?
沙漠在紅柳看來極其平淡,遠處的村莊還沒有撤退,浪濤般的陽光里,風從我們的肋骨經過。狂風鞭策、黃沙掩埋、烈日烘烤,紅柳依然攜兒帶女,將心的血脈一點點注入沙丘,暗處的肅穆凝成莊嚴,一片癡情向荒涼進軍。
一身的疲憊,在沙漠的邊緣橫臥,以特有的姿態,謹守著這片綠洲,以嬌弱的身軀,抵擋著襲來的風沙,沙漠在你的面前怯步!將生命和綠色的力量,永遠的留在了大漠中,綻放出一個輝煌。
難道貧瘠也是一種營養,扒開周圍的沙粒,你的腳趾竟如此粗壯。
我突然暗淡許多,紅柳的歷史不是沙漠寫成的,該在秋天來臨有一點表示……
胡 楊
胡楊是很多的,在固定的地方,是永恒的。
堅硬的物質舉起天空,代表一支歌的流向,枝干和葉片警戒著,互相扯動互不言說,截面的文字隱秘如一個夢游者的珍藏。凝固而遺傳,不隨便打開,欣慰的是誰也不曾注意這種姿勢,如頑固的堡壘對抗風沙。
記憶散散落落,讓風全部掀動,發現環形攻擊,所有的低吟和高歌一起復活,固有的畫面被戳破,在固定的地方深入,讓風破譯又讓雨涂抹,內容有血有肉紛紛生動,綠葉敲打經年不褪的夢囈,在一片緘默的星光中甘愿沐浴而墮落。那是誰,在它伸展的圓冠下輕輕走過。啊,你無法體驗這一種徹頭徹尾的連接。
胡楊是唯一的,在不固定的地方有千萬棵。修正泥土與金子的內涵,是誰尋找著自己的枝葉,讓舞蹈覆蓋白色的時間。
戈壁的風
戈壁的風,沾滿沙漠的氣味撲來,隨手抓一把,便能嗅著那片胡楊林的清香……
早在紙風車嗚嗚旋轉的骨架上熟悉它。
早在風干羊肉的季節熟悉它。
是與巴丹吉林同歌的那曲長調吧?
戈壁的風從三月吹到三月,吹響神州飛船的起航,吹濃農田的麥香,吹散沙漠中玫瑰,吹亮弱水河畔的鄉間軼事,也吹亮你童年的回憶……
風總在夜的破窗戶紙外講述古老的故事。
風吹動晾衣桿飄飄的小褲衩。
風把沙漠的休息帶到遠方。
游子啊,你若是只浪跡天涯的風箏,戈壁的風便是一根長長的絲線,牽著你吹來,吹去……
這就是,你命運的風箏,為什么總不肯在異鄉墜落的緣故……
戈壁意境
盤古開天的盛典,父親隨身后的一群駱駝,走到這里再也走不動了,而后,耳眼鼻成了蒙古包,毛成了戈壁荒草。只有一顆顆跳動的心從駝峰間鉆出,成為生生息息的人們。
走進戈壁阿拉善,便觸及駱駝沉重的肺葉,深入大漠能感到駱駝頑強的心跳,巴丹吉林具具駝骨似的轆轱,從不可想象的深度吸取碧血。蒙古包如啞人之口扇動恒古的沉寂,牧羊女恬靜如膝下的羔羊,凝聚著沙丘上朵朵小花,駱駝的傳人竟然也忘了跋涉。
大漠戈壁,支離不成林的樹木也難以參天,粒粒沙棗如血滴,令人徹悟,哭上一世也不會留下淚痕,撕破喉嚨也不會聽到回音,無邊沙粒堆積得令人窒息。
黑城遺址、怪樹林、巴丹吉林沙漠,笑納多少朝代多少人的幽魂,而又使多少美夢深陷囹圄,一方面是智慧與燦爛,一方面是愚昧與桎梏,窮盡所有心力物力營造神壇,卻忘了大漠戈壁的無數蒙古包。
波濤起伏的黃色汪洋,云頭拋下長長的魚鉤,百姓滿山遍野地收割著莊家,帝王南征北戰收割著百姓,雪峰遙望著淚如泉涌,太陽低垂埋藏無數的金條,云從這里飄過就是不下雨,大河從這里流過成為民族的血脈。
人和人、人和大自然在這里戰爭不休,無數生靈來無影去無蹤,沒有誰真正征服這片土地,沒有誰真正擁有這片土地,沒有誰真正牽動這群困厄多年的駱駝,只有曠世寂靜的戈壁無語,而胡楊林正生著猛虎,并且,承襲著駱駝的堅毅。
駝 鈴
熱烘烘的駝鈴響徹巴丹吉林上空,遠天,一只孤獨的鷹躲在云端,像神秘的外星客投下有聲的影子,沙海仍然攥住星星點點的駱駝刺昏沉入睡。
牽駱駝的少年,把駝鈴越放越遠,汗水沿著草帽帶淌下,塔尖頂著烈日,胡楊頂著烈日,草帽頂著烈日,金黃色的沙海,摘下少女的頭巾,云是遠端的涼亭。
自古以來,從駝峰上起飛的目光,走進滄桑的歷史遺址,現代夢和古老的生活,不知道怎樣談判,一些往事的細節,從塔縫伸出枯瘦的手,抓住跌下駝峰的游客。誰能用心靈修補斑駁的黑城,誰能接受弱水河畔的吻,有人潛在遠處的教堂里,清洗自己的靈魂。牽駱駝的少年是圣光中唯一的風景。
額濟納日落
結局只是另一種形式的開始,從一種律動到另一種律動。土爾扈特部將身體貼近余暉,精神物在下降,或者說它暗淡了下來。像旅程進入到上床休息的階段。
古老的黑城如落花殘春,以蒙難者的絕望,面對廢墟上余燼的火焰。煙囪的現代標記,也以虛線與感嘆號制作白天的詩章,然后結束。
古塔和遺址布滿金屬的弧光。最后的光線中,王維寫下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詩詞名句,而我卻在金色的胡楊林中與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