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死的時候,有人寫了幅挽聯(lián),寫得跟玩兒似的:
前年殺吳祿貞,去年殺張振武,今年又殺宋教仁;
你說是應(yīng)桂馨,他說是趙秉鈞,我說卻是袁世凱。
寫這幅對聯(lián)的是個軍人,叫黃興。
黃興
有個軍閥,喜歡種樹。他怕農(nóng)民砍樹,下一道禁令。這個禁令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一首詩:
老馮駐徐州,大樹綠油油。
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
這個軍閥叫馮玉祥。
馮玉祥
馮玉祥稱自己的詩是“丘八詩”,“丘八”是對兵戲謔的稱呼。
但在丘八詩方面,有個軍閥比他走得更遠。這個軍閥的代表作是:
大風歌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nèi)兮回家鄉(xiāng)。
數(shù)英雄兮張宗昌,安得巨鯨兮吞扶桑。
游泰山
遠看泰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
如把泰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這個軍閥叫張宗昌。
張宗昌
還有個軍閥,問幕僚什么叫政治。幕僚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軍閥說,沒那么復(fù)雜,政治就是把對手搞下來,把咱們搞上去。
又問幕僚什么叫宣傳,幕僚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軍閥說,沒那么復(fù)雜,宣傳就是讓人人都知道咱們好,別人不好。
這個軍閥曾經(jīng)和泰戈爾一起吃飯,對泰格爾說,我們山西人的理想是:
首都在武鄉(xiāng);太原成中央;
國酒汾陽王;國宴玉米湯;
國語五臺腔;國歌山西梆。
這個軍閥叫閻錫山。
但你要以為閻錫山是個大老粗,那就大錯特錯了。
且看他撰寫的一幅對聯(lián):
裘帶偶登臨,看黃流澎湃,直下龍門,走石揚波,淘不盡千古英雄人物;
風云莽遼闊,正胡馬縱橫,欲窺壺口,抽刀斷水,暫收復(fù)萬里破碎山河。
這水平,一點不比《沁園春•雪》遜色。
閻錫山
還有個軍閥,22歲就中了秀才。但23歲的時候,因為看不慣男女同臺演戲,把鴉片臺掀了,然后就只好流亡京師了。
在京師,他以算卦、寫春聯(lián)為生。
后來他去當兵,給上司送公文。
瞄了一眼公文,說領(lǐng)導(dǎo)你有個典故用錯了。
領(lǐng)導(dǎo)說,你個丘八,懂個屁。
他就解釋典故哪里錯了。
上司大驚:你念過書?考過科舉?
他說:秀才而已。
這個軍閥叫吳佩孚。
吳佩孚
吳佩孚逝世,有軍閥送了幅挽聯(lián),盛贊他:
落日黯孤城,百折不回完壯志;
大風思猛士,萬方多難惜斯人。
先不說是誰的手筆,先看看下一幅挽聯(lián):
為解放民族而奮斗;
是無產(chǎn)階級之先鋒。
你肯定想不到,這是蔣介石寫的。
這是蔣介石寫給二七慘案烈士的挽聯(lián)。
而上邊吳佩孚的挽聯(lián),也是蔣介石寫的。
吳佩孚就是一手造成二七慘案的人。
蔣介石
吳佩孚有個老師,也是個軍閥。
吳佩孚后來反對他,把他的部隊打得落花流水。
他死的時候,吳佩孚送了幅挽聯(lián),贊譽得無以復(fù)加:
天下無公,正未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奠國著奇功,大好河山歸再造;
時局至此,皆誤在今日不和,明日不戰(zhàn),憂民成痼疾,中流砥柱失元勛。
這個軍閥叫段祺瑞。
段祺瑞生命的最后十年,窮得沒錢生活,是蔣介石一直在救濟他。
段祺瑞是從1926年開始窮的,這一年的4月,他失業(yè)了。
失業(yè)之前,他的職位是國家元首。
失業(yè)兩個月,他就被告上法庭。
罪名不是因為貪污受賄,不是因為濫用職權(quán),是因為欠錢還不起。
他欠的錢還不多,只有七萬塊。
人稱段祺瑞“六不總理”:不抽、不喝、不嫖、不賭、不貪、不占。
他篤信佛教,一生沒有房產(chǎn)。
段祺瑞
最后說兩段題外話,在段祺瑞下臺的這一年,他被一個教育部的小職員痛罵。
這也成為段祺瑞一生的污點。
其實,這個小職員和段祺瑞有私人上的恩怨。
因為段祺瑞任命的前教育總長,在前一年免了小職員的職位。
小職員后來告到法庭,勝訴了。
這個小職員叫魯迅。
魯迅
二十年后,這個曾經(jīng)的教育總長在重慶。
他往手心里寫了一個“走”字,給一個人看。
看完,他又對那個人說了七個字:“三十六計走為上。”
因為這一個字和一句話,前教育總長晚年過得一直很好。
這個前教育總長叫章士釗。
看他手心的那個人,大家應(yīng)該都猜出來了,他是毛澤東。
章士釗與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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