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曹烽,是與祖國母親一同成長起來的兒子、黨員、作家。他親眼見證了祖國母親的千孔百瘡、盛世繁榮;他用高于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時刻關注著黨和國家的發展、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及社會底層民眾的疾與苦;作家的高度責任感和使命感,促使他為國家發展中出現的問題鼓與呼,他的關注范圍是寬廣的,上至高官的貪污腐敗,下至老百姓的民生大事,更指出了杜絕這些問題的良方。他很早以前的詩文中提到的“環境污染”“道德缺失”“貪污腐敗”等現在已被國家領導人重視并著力治理。“習氏反腐”大快人心,作家曹烽在新近的詩作中興奮地寫道:我渴盼的暴風雨/終于來了、來了/洶涌澎湃、排山倒海/波瀾壯闊、雷霆萬鈞/蕩漾著污濁/攪動著乾坤……”“我是個幸運的寵兒/在淋淋瀝瀝的春雨中/我找到了失散多年/夢魂牽繞的母親”,這是作者的鼓與呼得到的回應,他是欣慰的。本期特別推出評論家呼巖鸞對曹烽作品、人品的評論,后續還將推出曹烽的部分詩作,以饗讀者。
知名文學編輯沈學印,這位飽讀古今中外無數好詩佳文的詩人作家,為什么在序言中對曹烽新出詩集《原野之戀》,傾心傾肺地發出如此激情澎湃的贊美呢?我以為,這是由于詩集中的83首詩歌,是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歌,曹烽是一個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
人們贊譽曹烽是“人民詩人”,“底層民眾的代言人”,說得很對。曹烽的確是一個以詩歌為民請命的人。他的詩品是以大愛大恨大憤怒表現出來的,他的人品也是以大愛大恨大憤怒表現出來的。說他是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他的詩人形象立即就凸立起來了。2012年春,我和沈學印及幾個上海詩人聚會,就不約而同地說到了曹烽的這種詩人形象。2013年春在深圳,我和沈學印夫婦及深圳詩人孫忠恕在一起相聚時,說到某一腐敗事件時,大家憤憤然言談后,都會心會意地說,曹詩人在此,一定是怒形于色,拍案而起,一首反腐敗詩應聲而出了。看來,曹烽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形象,已經立在很多詩人作家心上成為固定形象了。他的大愛融進了大恨,大恨融進了大憤怒,交融在一起奔突在他的心里、詩里。
最重要的是,曹烽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形象,是立在他的大量詩篇上的。在當下中國,但凡有良心的人,應該是喜愛曹烽的詩歌的。因為大愛大恨大憤怒,是最容易激蕩人的內心的感情。而這種感情,也正大量積聚在普通中國人的心底。現在又有一本表達他的這種感情的詩集《原野之戀》出版了。人們如能看到,一定會喜歡的,捧讀不想放下的,也會對腳下的這塊土地產生“原野之戀”。
詩人和他的詩歌一起成長,大愛大恨大憤怒的感情在詩人心上和他的詩歌里同時高漲。《原野之戀》是曹烽《原野三部曲》的第三部。我曾指出,曹烽詩歌由歌頌,揭露,剖析三大板塊構成,三大板塊上都像火山爆發一樣火山口噴涌著大愛大恨大憤怒。《原野三部曲》完成了。前兩部曲的神圣感情奔流到了第三部曲上。三部曲三大板塊三種神圣感情轟鳴著,和人民的心跳一致。人們到原野上諦聽吧。
在《原野之戀》中,曹烽的大愛更深入更細微了,他的愛落在一片楓葉上,“秋風舞動你片片心香/凝成我柔情的詩行”(《楓葉紅了》)。曹烽的大恨更擴展更徹底了,他的恨指向遍地皆見的社會不公,“你那里花天酒地經常出入飯店/我這里連吃飯還得精打細算”“一個狗比人還高貴的社會/是個畸形的社會/對人民不負責任的社會”(《狗患嚴重了》)。比之前兩部曲,《原野之戀》在詩品上有了成長,詩人在人品上有了成長。
詩人塑造詩歌,詩歌也塑造詩人。《原野之戀》把曹烽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形象,托舉得更高大了。曹烽是詩人中敢于亮明家世身份的大勇者。他以中國共產黨員的胸襟,直言自己的大愛大恨大憤怒。
轉型期社會在各種價值顛倒中,也產生了宗族門第認同的顛倒。以往光榮過的工農家庭成分,工農個人出身似乎不再光榮了。招人羨慕的是皇親貴族后裔,軍閥將帥大資本家大地主子孫,冒出了無數真真假假的王子,貝勒,格格,歷代顯要權貴的子侄女婿。詩人作家中不乏其例,某人突然有了貴族血統,某人突然有了海外關系,大地主的少爺再不用像在文革中那樣,冒充自己在萬惡的舊社會曾經當過乞丐了。有些人明明白白靠共產黨升了官,掌了權,發了財,過上了富貴日子;在豪華酒宴卻清高起來,高談闊論西方文明,似乎要劃清什么界限。
曹烽卻絕對不曾墮入此等惡俗之境。在這個以權以錢為貴的時代,他直言自己的勞動家世,直言自己的礦工出身,并以此為無尚榮光。他的父親和叔父,都是參加過抗聯的老戰士,又為締造新中國而戰斗過的老革命。他父親后因剛正敢言遭受迫害而成為普通勞動者。他的母親在“生長著饑餓”的土地上,“吃米糠吃野菜把孩子拉扯大”(《仲秋賞月》)。這樣的好父親好母親把他們八個兄弟姊妹都培養成“黨的人”、“公家的人”。父親晚年還不忘“教育下一代不忘過去,做人民公仆/每當電視播出又揪出個上億的大貪官/都會氣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懷念父親》)。
這樣的家庭就是曹烽的底氣,這樣的底氣養成了曹烽的膽氣,這樣的膽氣激發曹烽像在戰壕上站起來準備沖鋒一樣,對時代和社會高聲聲明:“我是個老革命的后代,是個老共產黨員”(《后記》);這個老共產黨員詩人“兩手空空蕩蕩/只握著一支罵貪官的筆”,詩人握筆如握槍,走在原野上喊出了這樣的戰斗口號:“我要為黨的純潔祖國的未來而戰”(《夜思》)。
像這樣鐵骨錚錚,忠心不二地站立詩壇的祖國赤子,能有幾人?這樣的赤子詩人,他對祖國的大愛,對社會腐敗的大恨,對貪官污吏的大憤怒,是完全可信的,沒有半點兒作秀。
曹烽在《后記》中說:“原野是什么?是祖國,是母親,是人民”。《別忘了原野》,就是“對祖國放歌”。《原野之戀》,就是“對人民之戀”。
祖國,母親和人民,在詩人曹烽心上是三位一體的,就像圣父,圣子和圣靈在一個虔誠的基督教教徒心上,是三位一體的一樣。詩人把祖國,母親和人民三位一體的神圣形象,一起供在了《原野三部曲》的詩歌圣殿上。放大開來,曹烽不忘的是祖國,母親和人民,曹烽放歌的是祖國,母親和人民,曹烽愛戀的是祖國,母親和人民。
曹烽的“原野”,在美學上就是一個如此廣闊高聳美麗典雅的詩歌意象。在社會學上就是一個如此崇偉莊嚴厚實繁富的文化符號。這個意象和符號上面,汪洋恣肆著曹烽詩人和戰士的大愛大恨大憤怒。
曹烽在《原野之戀》中所表現出的大愛,在祖國遼闊的土地上無遠不屆,無所不及,南國北疆,天空地面,花木莊稼,山川河流;都被他大愛的詩語溫暖地撫摸。《春風楊柳》,《原野斑斕》,《竹影婆娑》,《椰風習習》,《古風新韻》,淋漓著多少綿綿纏纏的愛呀。詩人對父親母親的愛,對遠朋近友的愛,對身旁走過的男女老少的愛,閃爍著人性的柔和的光芒,直透人的心底。然而,曹烽最令人沉重最令人流淚的愛,是給人民中的生活在最底層,遭受損害侮辱,被兩級分化拋到社會邊緣的人。他們是苦菜花,《苦菜花黃》中的苦菜花黃了枯了。
《街頭賣鴨蛋的老媽媽》,一個不幸的女人,在城市街頭賣咸鴨蛋維持一家生活。這個由“不老”變成“滿臉皺紋,滿頭白發”的老媽媽,被可怕的城管欺侮,被沒收兩筐鴨蛋,“損失了半個夏”。她的“咸鴨蛋養育了一街的人”。老媽媽十幾天沒來了。但詩人用詩歌把這個中國苦命母親塑成了一尊銅像,立在街頭。她不用再怕城管的大棒和權貴小汽車的尾氣。
《小煤窯的妻子們》,一群不幸的女人,跟著挖煤工丈夫來到可怕的地獄——小煤窯。一家人能混個肚兒圓了,可她們整天擔驚受怕;“總有回不來的挖煤人/山腳下的墓地里/年年都在添新墳”。這哪里是社會主義國家的主人翁過的日子,當過礦工的詩人看見了,心疼得直流血。
《一個環衛工人家庭的故事》,熱情宣揚了一個掃街女工的事跡。她是個勞動模范,道德的楷模,和另一個底層勞動者建立了和諧美滿的家庭。她深夜掃街,被大亨的蠻橫囂張的二奶醉駕撞到了,幸救治脫險。曹烽又用詩歌給一個女勞動者塑了一座銅像立在街頭,她不怕任何權貴男女的醉駕汽車了。
《又一農婦無錢治病而死》。重慶夜深沉,院子里“一只貓脹得痛苦翻滾”。不遠處的深宅大院里“主人花了幾萬元/正給名貴的藏獒搞婚配”。屋子里農婦吳遠碧無錢手術,想自己剖腹治病。悲劇發生了,“農婦剖開了脹得快要爆炸的肚子”,劇疼中死去了。詩人心上也疼痛的流血。“這一刀割在了國人的心上/痛定思痛,是該好好思考了”。最該思索的是國人頭上的政府,還沒思索出什么實際結果來,又一無錢醫病的慘烈事件在河北省發生了。農民鄭艷良缺錢治病腿,從醫院跑回家,用銹鋸鋸斷病腿,疼得牙齒都咬掉三顆,幸被媒體報導入院救治,成為一項政績。記得前蘇聯報導一事,一個醫生在北冰洋的輪船上突發闌尾炎,在無其他醫務人員和醫療設施情況下,對鏡自己給自己切除闌尾成功,被定為英雄受國家表彰。中國的農婦吳遠碧和農民鄭艷良,都不是醫生,也無醫學知識,都不怕痛苦敢于自救,更是英雄。吳遠碧是犧牲了的英雄,鄭艷良是活下來的英雄。兩個人的壯舉,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對社會危機的警示。
曹烽在《心聲》中說;“生養我的祖國啊,我愛你愛得發狂/陽光雨露哺育我成長/入黨的誓言我永記不忘”。曹烽愛幸福的人,愛在海邊散步的人,愛一家團圓飲酒品茗享受天倫之樂的人,送上微笑和鮮花;曹烽愛不幸的人,愛被城管追打的小販、被汽車撞倒的掃街工;愛朝不保夕的挖煤工和他們的妻小,愛被趕出醫院的窮苦病人。他愛這些社會底層的人,愛得有血有淚。一個永記入黨誓言的人才能流出這樣的血和淚。
曹烽又在《心聲》中說:“我恨透了那些貪官污吏,/他們是十惡不赦的惡狼/百姓辛苦創造的財富/他們竟然把魔爪伸得長長”。苦菜花里有大愛,苦菜花里有大恨,是貪官污吏和社會腐敗摧殘得可憐的苦菜花枯干萎黃了。
詩人有大恨,恨透了社會上的一切黑暗一切腐敗一切病態一切麻木不仁。
詩人曹烽恨貪官污吏:“它們披的外衣都寫著共產黨/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嚴重損毀了黨的光輝形象”(《心聲》)。詩人恨奸商和貪官勾結,“咱一起哄弄共產黨”(《小山崗的故事》)。詩人恨到腐敗的根子上了。
詩人曹烽恨昏官野蠻征地毀壞莊稼,讓“原野回蕩著悲切的哭聲”(《嚴懲昏官》)。詩人恨開發商在官員支持下,使“散發銅臭的大樓越蓋越高/土地再也長不出充饑的面包”(《土地》)。權貴資本主義在中國原野上已節節拔高了。詩人恨各級官員霸占200多萬輛高級公車,每年消費2000多億元,卻不作為不決策不監督。學校缺錢買合格校車,不合格校車事故頻發,小學生鮮血橫流馬路(《不該凋零的花朵》)。官員的子女卻被送往資本主義國家的土地上茁壯成長。
詩人曹烽一首詩接一首詩,恨聲不絕,恨地溝油恨黑心食品,恨空氣污染地上水污染地下水污染,祖國被立體全方位污染。詩人恨社會不公社會怪象社會病態:“一個狗的大國誕生了”,中國“等于增加了三千萬人口的消費”(《狗患何時了》)。狗的大國和貪官大國,腐敗大國并立于世界了。
詩人對一些得過且過比阿Q更能自我優勝的國民,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無所謂,一切都無所謂/世界末日也無所掛牽/國家興亡漠然處之與我無關/這就是很多國民麻木了的世界觀”(《世界觀》)。“無所謂”思想已成為麻木的國民活下去的精神鴉片煙。詩人恨一個遛狗的半裸女郎對傳統公序良俗的蔑視,“其實你那點零碎/哪個女人沒長”(《半裸的女郎》)。半裸的肉體,靈魂的空洞,已是不少國民的標準像。詩人多么希望那些麻木不仁利己主義的人們,越快的覺悟起來,一起來討伐貪官污吏竊國大盜漢奸國賊!
曹烽的大恨,是心頭之恨。一個詩人明亮的眼睛,日日看到可恨之爭,必在共產黨員的良心上產生“恨透了”的恨意。
曹烽是大憤怒詩人,寫出了大憤怒詩歌。愛的被破壞產生了恨,愛和恨貼近摩擦產生了火花。中國到處是干柴,曹烽搬來了干柴,大憤怒之火燃燒起來了。讓一切黑暗在烈火中滅亡吧!曹烽的反貪官反腐敗詩歌在烈火中煉出來了。
曹烽的反貪官反腐敗詩歌是精神原子彈。《閃電雷鳴》,巨響震天地,蘑菇云萬里。大火光中,貪官污吏膽戰心驚,老百姓們歡欣鼓舞——他們心里的話,由詩人用詩說出來了。
《又一農婦無錢治病而死》:“血水,膿水像火山噴涌/淹沒了好大喜功官員的政績”!老百姓的每一處病灶,都是一個活火山口,向著貪官噴射永不休止的怒焰。咱們老百姓都是活火山,再不要根據地質學,認為中國只有靜寂的死火山了。
《不該凋謝的花朵》:“讓那些貪官,庸官,混官/趕快下課!/下課!!下課!!!”《嚴懲昏官》;“必須罷他的官判他的刑/讓他的同類們都清醒清醒”。貪昏庸混懶官在臺上,貪腐必漫延于國中,必須無情地清除掉他們這些垃圾。
最有力量的反貪官反腐敗的詩是《憤怒的詩劍》,曹烽自覺地把自己的詩鑄成利劍,以詩為劍,揮向貪官奸商,劍光一路閃閃,招招中的,剖出這些奸妄的臭心爛腸:“你們是愚昧貪婪的惡狼/金錢把良心綁在絞刑架上”;判明這些魔鬼的本質:“你們這些惡魔殺人不眨眼/跟小鬼子沒什么兩樣”;把他們的名字刻在奸黨碑上:”你們死有余辜被幾代人唾罵/連靈魂也上不了天堂”!
在大憤怒中,人民大眾正義的最強音最高音響起來了:“去死吧!民族的敗類/人民正義的槍聲已經打響/槍斃你們一千次一萬次/也挽回不了你們對祖國的損傷/圖財害命損人利己/這就是你們可恥的下場”曹烽這首詩。是對貪官奸商的起訴狀,判決書和執行令。事實清楚,定性準確,量刑適當,執行堅決。多么淋漓盡致呀!多么酣暢痛快呀!至此,老百姓多少出了一口惡氣,也可以多少撫平老革命們“我的那些在戰斗中犧牲了的戰友們白死了”(《后記》)的怒氣。大憤怒詩人的憤怒詩篇還是有作用的。
“革命烈士的血和汗/怎能養了一群吸血鬼王八蛋”(《原野蒼茫》),這句詛咒蠅集墳聚的大小貪官的話,實際上已成為當代中國人的口頭語,被廣泛流傳使用。常見于革命烈士紀念館和反腐敗展覽的留言薄上。詩人向這些吸血鬼王八蛋開槍投彈,并不是普通存在于人民大眾心理上的也有合理性的仇官仇富情緒的簡單渲泄。導致曹烽產生大憤怒的大仇恨更深刻更理性。他不是仇“富”,而是仇“腐”。轉型期的以權以賄暴富,帶有原罪;為富不仁,使原罪滋生新罪。他不是仇“官”,而是仇“管”,仇那些在法理上不懼合法性,不受監督約束違法亂紀,對權金勾結謀取私利的貪官們的“管”。想想一些大貪官最高級貪官的升官之道,必帶有原罪;他們受賄行賄貪污濫用職權,原罪滋生新罪,罪惡滔天。因此,曹烽的反貪官反腐敗詩歌,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他針對批斥的事件,都見諸于官方媒體的公開報導,不是網絡謠言。向吸血鬼王八蛋開槍,詩有強烈濃厚的火藥味,辛辣味;言辭鋒芒畢露,犀利尖銳,甚至有些偏頗,也是這類詩歌應有的正常形態。
馬克思的好朋友德國著名詩人海涅曾譏諷自己的追隨者:“我播下的是龍種,收獲的是跳騷”。馬克思覺得這句話很能說明問題,借過來用以諷刺假馬克思主義的騙子。可見當下中國人說“革命烈士流血汗,養出一群王八蛋”,有根有據并不悖理。中國俗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崽會打洞”,在生物學上正確,在社會學上不正確。打著共產黨員旗號的貪官個個五官端正福態富相,并不像獐頭鼠目的小偷類阿鼠。如果說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革命養的干革命”,用來說明一部分人,例如詩人曹烽,倒是很恰如其分的。革命是美好的事業,是革掉違背人性的社會,建立符合人性的社會。現在社會上最憤怒的人群,是老農民老工人老知識分子老革命們了,他們無權無勢無錢,只有時間在街頭,公園,家中電視機前憤怒了。詩歌不下崗,詩人不退休,老革命的后代詩人曹烽,以詩歌做“批判的武器”,來進行“武器的批判”(馬克思語),寫出重量級反貪官反腐敗詩歌,也是革命,也是革命工作。革命的血統馬克思主義的遺傳基因在他身上起作用了,推動他行動了。
曹烽確實是真正的紅二代,但絕不是貶義極強的官二代。他從他的被打成“右派”的老革命父親身上,并未得到過官場名位利祿的任何好處。他當過農民,礦工,憑自己的掙扎,幾十年奮斗才得到了縣級職務。他現在是普通退休干部,領一份退休金生活;不是特權階層,沒有不當既得利益,不是利益集團分子。他是站在人民大眾的戰壕里,憑共產黨的良心向貪腐勢力開火的。
曹烽是思想型的詩人。他以中國傳統儒家仁愛學說,馬克思主義理論和現代普世價值觀為根據,對經濟社會,政治體制,國際民生,倫理道德,環境保護等重大問題進行了大思考,期望一個自由民主平等的富強中國的出現。前幾年,他曾向全國人大和國務院上交“密集縣份建制合并”的建議。在《原野放歌·后記》中提出七大建議。在本詩集《后記》中,他對四個重要問題進行了具體思考。但最有特色的,是他以詩歌形式對重大問題進行的形象化思考。
《永遠》,21個“永遠”,提出21個永遠和人民的生活,生命,心理,精神有關的問題,條分縷析,有活生生的人情味和哲理性。這些問題人人心中皆有,而無人能集中說出。《海瑞墓前的沉思》,以古說今,思考古之清官對今之官員的榜樣作用。《無所謂》,感嘆人生變幻,斥責國民麻木沉溺。《土地》,痛陳土地盲目開發給社會和民生造成的惡果。《貪官的自白》,揭示貪官變態心理入木三分。《瀑布》,《刻不容緩》,指出收入分配不公的原因,表現和定時炸彈一般的潛在危險。
大思考詩人曹烽典型的大思考詩篇是《我在想》。詩人一口氣想到34個問題,如長河奔騰而出。從國內想到國際,從貪官現象想到國防,教育及百姓生活,從養狗想到幼兒園,敬老院,從浪費糧食到非洲饑童,從當年毛主席的號令想到現在官員的丑態惡行,從土地想到房地產,從貪官奸商的享樂想到勞苦群眾的痛苦,從日本右翼勢力猖狂想到中國外交政策,從嚴懲貪官想到國家民族興旺發達……凡人民大眾正在想到的所有問題,社會已經存在的所有問題,和國家前途攸關的所有問題,曹烽都一一想到了。能解決好這34個問題,中國就好了。
詩歌的價值最終要靠有沒有思想來判斷,曹烽的詩歌是有思想的。
十八大以后,黨出臺規范黨風政風的八條,提出打貪官要老虎蒼蠅一起打,把權力關在籠子里,加大了反腐力度,抓出了一大批大小貪官。詩人曹烽在新形勢下產生了大希望,寫出了一批表達大希望的詩歌。
《心聲》喊出:“只有純潔了隊伍/黨和國家才有希望”。《醉人的春風》:從延安和西柏坡吹來的春風,使“大地一派生機”。《治病》,歡呼“好醫生來了,母親有救了”,好醫生治官場病社會病。《夢不在遙遠》,聽到“如喜雨驚雷的八項規定/連公園里的怨言也變成了贊美聲”。《春之歌》,看到“是八條規定,拉開了整黨治國的序幕”!
曹烽響徹云霄的大希望之聲,是長詩《原野蒼茫》。詩人動情地描繪祖國原野的無比美麗,痛心地揭開祖國原野上的貪腐黑斑,無情地點出國民的信仰危機,驚悚地預言:“貧富差距越拉越大/積怨已堆成將要噴發的火山”!詩人回首仰視“當年毛主席領導我們南征北戰”,于是平地一聲雷喊出:“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我們——不折不撓的共產黨人”!在十八大以后的歲月中,詩人最希望他親愛的原野:“蒼茫的原野啊,愿草兒更綠/太陽更亮,天空更藍/百鳥爭鳴,百花斗艷/百舸爭流,百駿爭冠/歷史前進的車輪/不可阻擋滾滾向前!向前”我們中華民族的原野,是經歷了幾千年奴隸制度的壓迫;幾千年封建制度的壓迫,又在經受貪官污吏權貴奸商階層的壓迫,但這塊生機不竭的土地,從來不會板結化鹽堿化沙漠化,成為不毛之地,只要春風春雨一來臨,土地上就生長草本五谷。因為人民在守護著原野,詩人在歌唱著原野。這是大希望的原野。當曹烽的大希望在原野上出現時,他將會歌唱更美麗的原野。
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曹烽,寫出了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集《原野之戀》。他的大愛大恨大憤怒中,又作為內核包涵著大思考,在大思考中看見了大希望。這些豐富沉實的思想和感情以詩歌表現出來時,則促成了他詩藝的大進步。內容決定形式,思想促生技巧,質和文相呼應。
比之曹烽過去的詩歌,《原野之戀》中,長詩明顯多了起來。抒情長詩感情激蕩,但有節制含蓄,并適當摻入敘事。敘事長詩的敘事,事件重點突出,剪裁得當,人物飽滿,細節生動,并抒必抒之情。短詩中,抒情詩抒情更細膩精致,樸實沉穩。政治諷刺詩仍保持尖銳明快風格,更注意在大詞豪語中配上民間語言,使詩更露鋒芒,增加戰斗力。現代舊體詩詞使用現代語言,生發新意。對意境營造,意象建構,賦陳描狀,比興修辭等詩歌手法,曹烽更有經驗了。但藝無止境,曹烽以后作詩,在詩境架構和語言運用上,必須更用心更細致。
古今中外詩史上,有很多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因為人類經歷的時代都是大愛大恨大憤怒的時代。沒有最好的時代,只有最不壞的時代。
我隨口能說出的外國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有:意大利啟蒙思想詩人但丁;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拜倫;憲章派革命詩人艾內斯瓊特·瓊斯(曾被馬克思、恩格斯指導寫作)、威廉·山基;德國詩人海涅;法國巴黎公社詩人鮑迪埃(作《國際歌》期待“英特奈雄納爾一定要實現)、葛萊蒙、女詩人路易斯·米雪兒;匈牙利革命詩人裴多芬;前蘇聯詩人馬雅可夫斯基、勃洛克……海涅鼓勵西西里女工給封建獨裁者織尸衣,被德國人民在革命中用上了。
我隨口能說出的中國大愛大恨大憤怒的詩人有:戰國時代的屈原;魏晉樂府中的無名氏;唐代的杜甫、白居易;元代的張可久;清末的龔自珍、黃遵憲、秋瑾女俠;現代的魯迅、毛澤東(偉大領袖必有偉大詩篇)、蔣光慈、殷夫、蒲風、胡風、艾青、曾卓、魯藜、綠原、牛漢……杜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變成了今天的豪華暖室貪官裸戲,馬路垃圾箱內流浪兒凍死了。
魯迅在1907年寫詩論《摩羅詩力說》,推崇歐洲19世紀浪漫主義詩人八人(雪萊等,前已列數人),力贊他們大愛大恨大憤怒,“不為順世和樂之音,動吭一呼,聞者興起”,他們“立意在反抗”,“指歸在動作”。魯迅在黑夜中大聲呼喚“精神界上之戰士”和“詩歌英雄”的出現,他們“必須”剛健不饒,抱誠守真,不取媚于群,以隨順舊俗;發為雄聲,以起其國人之新生,而大其國于天下”。
魯迅的呼喚聲,我想今日的詩人曹烽是聽見了并踐行了的。
詩人的命運就是詩歌的命運。上面這些詩人和他們詩歌的命運,我們已是看見了的。曹烽在寫作《原野之戀》時也展示了他的命運的悲壯的一幕。他正激情寫作《原野之戀》,心臟病發作,以電擊術施救。術前作詩《靜靜地走開》。他沉靜從容,“訴說我的自白”。他徹悟生命的底蘊:“這顆破碎的心/不能有再多的承載”。他已經對得起生活了,“我多想放慢腳步/靜靜地走開”。但他熱愛生命,執著理想,“也許這場雪過后/我還會靜靜地走回來”。他確實又走回來了,走到他熱愛的原野,悲壯中有些哀婉。《原野之戀》就是他在病前,病中,病后恢復階段,堅持不懈地寫出來的詩。正如詩人沈學印所說,這部詩集是曹烽“用生命和辛勤汗水的代價換來的”,由此也加重了這本詩集大愛大恨大憤怒的分量。
詩人有肉體心臟和精神心臟,精神心臟的大愛大恨大憤怒,必會引起肉體心臟的激烈跳動起伏,每一次的拍案而起必會發動怒發沖冠。我切愿詩人曹烽保持兩顆心臟的和諧平衡,身心健壯地為中國的原野寫更美更好更多的詩歌。我希望風格不同,理念不同,審美要求不同的中國諸多流派的詩人們,知道并記住中國還有曹烽這樣一個以寫反貪官反腐敗詩歌顯示特色的詩人。
曹烽 真名曹煥青,字滿愚,男,與共和國同齡,黨員。出生在黑龍江勃利縣。當過煤礦工人、助理園藝師,后調入政府機關工作,經濟師,歷任科員,副科長、科長、副處、正處長,1991年調海南省直機關工作,因高血壓在海南省農業廳提前病退。1980年開始在省地市發表詩歌、小說、散文、廣播劇等文學作品。出版詩集《春天,綠色的奏鳴》、《別忘了原野》、《原野放歌》、小說集《鹿王佳佳》專著多部。其詩歌作品多次獲大賽特等獎、金銀獎等;他為人正直,襟懷坦白,嫉惡如仇,敢于為民吶喊,抨擊官僚腐敗,被譽為人民的詩人。在魯迅文學院函授,在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現當代文學研究生班結業。系中國鄉土詩人協會、中國詩歌學會、北大荒作家協會、海南省作家協會、全球漢詩總會(新加坡)會員,《作家報》作家、記者,四川“難得書畫院”榮譽院長,多家期刊編委等。